這次的英文一日禪是由果谷菩薩帶領，果谷菩薩近身隨侍聖嚴師父近30年，對師父的修行與傳法有第一手的親身觀察。以英文為母語的果谷菩薩，邏輯嚴謹，用字遣詞精準，讓西方禪眾都能聽得深入，得到利益。即使連我這修行尚淺，英文勉強溝通的華人，都能有深得我心的感動。

個人在2012年底參加由果醒法師主持的社會菁英三日禪修營，從最基本的觀念、方法次第學起。在未參加禪修之前，從未懷疑過「我就是我」，參禪之後，對「我是誰？」、「肉體是我？」、「思維思考的是我？」、「前一秒的人是我？」，還是「當下的這個人才是我？」，抑或「那個尚未到來的未來的我才是我？」西方哲學家說：「我思故我在。」渾渾厄厄不知不覺時，以為自己存在，但真正深入思考後，才赫然發現，我思故我不在。

禪修是一趟「發現真正的自我」之旅，而坐禪則是載您走向這趟發現之旅的太空梭。剛學坐禪，兩眼半閤，心頭默數呼吸，但心中雜念、思緒紛飛，根本靜不下來。面對如何降伏心中來來去去的念頭，果谷菩薩教大家放鬆，除了身體放鬆之外，心情也要放鬆。如果有念頭，也不必起煩惱，更不必去反應，就讓念頭自由來去，這樣念頭慢慢就會消失。

如何處理腳痛、腳痲的問題，果谷菩薩教我們先確認不舒服的部位，是左腳痛，還是右腳痛？是關節的哪一個點在痛？自己心裡清楚知道，只是這一「點」不舒服，而非整個大腿或整個身體不舒服。接著不要把那種感覺貼上「痛苦、不舒服」的標籤，aware這種感覺，sense這種感覺，但感官上不要去 處理這種感覺，更不要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相對抗。就像處理隨時會浮現的念頭一樣，讓它像天上的白雲，自由的在腦海裡來去。當不再把疼痛、麻痹貼上不舒服的標籤之後，疼痛感就會慢慢消退。個人當天靜坐的狀況很好，感覺到筋骨鬆軟。到了下午，腳突然變硬，坐得很不舒服。所以，當果谷菩薩提醒“Don't label it!”時，彷彿對我耳提面命一般。

下午，果谷菩薩再次重述靜坐的方法，並與禪眾分享禪修的體驗，及其在聖嚴師父身邊時的所見所聞。其中，果谷菩薩提到師父曾說「修行一定要懺悔」時，令我想起曾在2012年參加三日禪修營中，曾聽過師父開示要懺悔，當時個人還很難理解箇中道理，更難理解像師父那樣德行高深，無企無求，慈悲又智慧的人，為什麼還需要懺悔，還有什麼需要懺悔？這次聽完果谷菩薩的開示，若有所悟。原來，像聖嚴師父這樣的大修行者，只要智慧慈悲不完美、不究竟，他老人家還是會懺悔。初發心的嬰兒菩薩如您我者，又怎能不懺悔呢？「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原來低頭，才可以看得見自己本來存在的佛性，原來懺悔，看似退步，實際上修行是更進一步。

每次聞法、每次禪修，總有一些小小的心得與體會，讓我可以繼續運用在日常生活中，透過禪法活用的智慧與慈悲，讓我更能體驗到一些不是來自蒲團上，而是來自行住坐臥、柴米油鹽間的禪悅。感恩能參加這一次的精進一日禪。

◎文：陳國雄 201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