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身心 得心自在】（6）
禪的體驗 俯拾皆是
常聽到「生活處處皆是禪」這句話，但對於禪的內容，卻又難以明白地表達出來。
本期起，接續與您分享聖嚴師父對禪的體驗，透過師父淺顯易懂的開示，讓我們更能夠得心自在。
 ▲水可以變成雲，雲也可以變成水，同樣的東西，有不同的現象，清清楚楚，毫不混亂，這就是禪的立場所見到的世界。（李東陽 攝） |
◎聖嚴師父
禪是很難表達的一種內心的世界。主觀的經驗，只有體驗過的人才會明白，對於沒有體驗的人要想通過語言、文字、思考，加以說明解釋，還是如盲人摸象、鴨子聽雷，正如一般人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介紹禪的內容，也只能用烘雲托月的方式，以說明雲霧來介紹月亮，無法直接指出月亮是什麼。
面對諸法萬象 清清楚楚
禪既然是無法形容說明的內在體驗，它就不是一樣實質或有形的現象，但也可能就是所有一切所能被你接觸、發現，或感受到的現象。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體驗到禪，說什麼也不是；如果已經體驗到禪，那就是處處都在，俯拾皆是。
所謂普遍的存在，它是宇宙萬象每個獨立的、個別的事實的存在。譬如說，你不是我、人不是牛、水不是火、東不是西、上不是下。而且你對每一個個體，如果深入細微分析，還有更多更多獨立存在的個體現象，這在佛法的名詞叫作「萬法」或「諸法」。每一法都有它的界限、定義、特性。對於一個已經有了禪悟經驗的人，面對著諸法現象，他會清清楚楚、明察秋毫、一目了然、次第整齊，那也就是如實的反映。這可從祖師們的語錄中得到證明：
（一）圭峯宗密（西元七八○∼八四一年）禪師云：「鏡明而影像千差，心淨而神通萬應。影像類莊嚴佛國，神通則教化眾生。」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悟後的人，心裡非常平靜。如毫無一絲漣漪的水面，像毫無一點纖塵的鏡面，它可以映現一切的景物而且毫釐不差，所謂如實的應酬，也就是因為心中無事也無物、坦蕩、空曠、明朗，絕對的客觀，所以對於一切的事物，都能恰到好處地應對處理，顯現在他心中的千萬種現象，不論美醜、善惡、陰晴、圓缺，無非是佛國的依正莊嚴。隨緣教化無量眾生，而仍能心無罣礙，因為自在所以稱作神通的妙用。
同樣的東西 有不同現象
（二）李翱問藥山惟儼（西元七四五∼八二八年）：「如何是道？」師曰：「雲在天，水在瓶。」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韓愈的一位學生李翱，也是一位大學問家，有一天去參訪惟儼禪師，問起：「什麼是道？」因為道在中國儒家、道家、諸子百家，各有各的定義，大致上說「形而上謂之道，形而下謂之氣。」老子則說：「道可道，非常道。」都是說明道非具體的事物，而是抽象的觀念，甚至是不可捉摸的一種存在。李翱當然也知道，佛教所說的道指的是菩提，既是修行的理念和方法，也是修行所證的經驗，看看這位悟道的高僧，怎麼解答「道」的涵義。
禪師的回答很簡單：在天上是雲，裝在瓶裡是水，同樣的東西，有不同的現象，清清楚楚，毫不混亂。水可以變成雲，雲也可以變成水，可是在瓶中的是水，在天上的是雲。這好像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身分，應該非常明白，這就是「道」。不需要把道的涵義想得那麼高深莫測，玄而又玄。這就是禪的立場所見到的世界。（待續）
（一九九○年十二月八日講於紐約莊嚴寺，原文〈禪──擔水砍柴〉收錄於《禪與悟》。本文標題為編輯所加） |
【總本山義工室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