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期 2006.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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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嚴師父帶領全體僧眾環山,介紹每一處建設的理念和過程。(釋常護 攝)


聖嚴師父於僧團新辦的「僧活營」中,開示弟子們承先啟後的精神。(釋常護 攝)


聖嚴師父向僧眾講述法鼓山世界佛教教育園區的建設理念。(釋常護 攝)

承先啟後的中華禪法鼓宗 (上)

◎聖嚴師父

本文為聖嚴師父個人對於漢傳佛教的使命感與責任心,也敘述了建立法鼓山教團的宗旨和目的。師父表示,由於年事漸高,對於身為漢傳禪佛教的臨濟、曹洞兩系法裔,若未能在住世之際,見到漢傳的禪佛教快速復興,至少也要將此一使命和責任,寄望於法鼓山的僧俗四眾,來持續地推動,以之來利益普世的人間大眾。

我的使命與責任

晚近因為有人指評漢傳佛教的缺失,是在於沒有修證次第及教學次第,甚至也不合印度阿含、中觀等法義,於是便有人對漢傳佛教失去研修的信心。其實並非如此簡單地便可將漢傳佛教揚棄了,如若真的如此不堪,漢傳佛教兩千年來的光輝歷史,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聖嚴一生所致力者,似乎涵蓋禪、淨、律、密以及各宗各派的教理教史,相當龐雜,其實我一向不會只為了學問的研究而作研究,必是為了佛法的實用而作研究,是為了使得傳統的中印佛教諸宗,如何落實到現代人的一般生活之中,如何使得多數的現代人,看懂而會應用佛法的智慧,是我畢生的使命和責任。

我們知道,佛教原同一味,即是解脫味,唯其經歷印度大小乘諸論師以及中國諸宗各大善知識的整理、修證、體悟,而化為文字的寶典,都是我們應當學習的資糧。只緣我是漢傳佛教的子孫,我必須珍惜漢傳佛教的遺產,故我創立中華佛學研究所,伊始即以「立足中華,放眼世界」,作為所訓的開端語。我們若拋開了漢傳的華文佛教而高談與世界的現代佛教接軌,恐怕很難找到自己被他人尊重的立場了!

既然有人指責漢傳佛教之流弊,也就有人否定漢傳佛教之價值,並主張以印藏佛教來取代漢傳佛教,或以之來批判修正漢傳佛教。我則不然,我是承接印度佛教根本思想,肯定藏傳佛教優良面,卻以漢傳佛教作為立足點,漢傳佛教之好是好在有其消融性、包容性、適應性、人間的普及性以及社會的接納性。因此我是將印度佛教(包括巴利語系)乃至藏傳佛教引為漢傳佛教的源頭活水,來滋潤助長漢傳佛教的發揚光大於現今及未來的世界。否則若以印度佛教及他系佛教來批判修正漢傳佛教,便等於為漢傳佛教舉辦告別式了。這種態度不僅是人類智慧遺產的損失,也是佛教歷史的憾事。何況人類文化的歷史是向前演進的,一定有其演進過程的必要性及合理性,如果再把歷史倒轉來走,回到其源頭,豈不是僅剩下根本的原始佛教之外,凡是發展的部派佛教以及印漢藏的各派大乘佛教,都要被修正或拋棄了嗎?(撰寫於二○○六年四月下旬,摘錄自《天台四部止觀導讀序》)

承先啟後

法鼓山存在的意義與使命是「承先啟後」。現代人的自我中心非常強,不少人都抱有發揮自己的所長及所能的雄心壯志,如果是以承先啟後的角度而言,的確值得鼓勵,如果以推翻前人的貢獻而另起爐灶,是不足取法的。以現代的自然科技而言,若不推翻前人的觀點,便無法呈現自己的創新。可是人類的歷史、文化,就是不斷地是在「承先啟後」,我們運用前人先聖先賢的智慧而走出新的路來,特別是作為一個佛教徒,如果說拋開佛及祖師們的智慧,全由自己開創,那便是新興宗教不是佛教。我曾經在二○○四年九月為常住大眾,上四堂課,我講的是佛教,發展的佛教,中國的佛教,也就是漢傳的佛教,漢傳佛教之中的禪佛教,然後從法鼓山的禪佛教跟世界接軌,被世界的佛教接受,成為未來世界整體佛教中的一大主流。

釋迦牟尼佛時代之後,漸漸成為發展的佛教,在印度成為小乘阿毘達磨的、大乘中觀的、唯識的、如來藏的。然後輸出到南方成為南傳佛教,到漢地成為漢傳佛教,到藏地成為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又發展出十大宗或者八大宗,禪宗便是其中之一,其實禪宗也在不斷地發展變化,可是在發展變化之中,不會放棄釋迦牟尼佛的根本原則。那便是《緣起經》以及《稻竿經》等所講的:「見緣起即見法,見法即見佛。」也就是說,發展佛教的各系各宗,都是從緣起思想開展出來的,見緣起法即是悟道,悟道即等於見到了佛。為什麼有發展的佛教?是因佛教從印度恆河流域傳到南方及北方,傳到漢地及藏地,接受到當時當地的文化背景的刺激,以及因應當時當地社會的需求而發展出來的。本來的佛法,並沒有什麼大乘小乘,可是到後來就發展成為部派佛教及大乘佛教。

漢傳佛教是不是脫離了印度佛教?不會!漢傳佛教是依據印度的大小乘佛教發展出來的。但是,中國這個漢民族,乃至今天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也是一樣,對於如來藏佛教思想是比較容易接受。對於中觀、唯識,那是較偏於學問、思辨的佛教,就不容易成為普遍信仰和實踐的佛教。而如來藏的信仰是怎麼出現的?在《楞伽經》裡面就是這樣講的,大慧菩薩問:「云何世尊,同外道說,我(佛)言有如來藏耶?」佛說:「大慧!未來現在,菩薩摩訶薩,不應作我見計者,......開引計我諸外道故,說如來藏,令離不實我見妄想,入三解脫門境界。」佛的意思,如來藏是針對外道的方便說,使外道們認為如來藏好像跟他們所執的神我一樣,而來接受佛法,然後轉變他們,進入佛門以後,就告訴他這是無我如來藏、是空如來藏。

漢傳佛教在隋唐時代的鼎盛期,沒有什麼如來藏與神我的問題,大家都是信心十足,到了宋明以後,就被儒家的學者們的長期攻擊,佛教漸漸衰微,變得很糟糕,研究佛學的人稀少,實踐佛法的人寥落,留下僧尼及寺院的空殼子,便與俗化的民間迷信合流了。因此,印順長老有一本書,那是檢討中國佛教的。那也是我從小就講的:「佛教這麼好,知道的人這麼少,誤解的人這麼多。」漢傳佛教的現象,被人指責,漢傳佛教的智慧,被人忽略,都是誤解了漢傳佛教。以致有不少人對漢傳佛教的義理及實踐便不能生起信心了。

印度佛教傳到了漢地,就是漢傳佛教,由於漢地的本土文化是以道家及儒家為背景。中印兩股文化互相激盪,儒家產生了宋明理學,佛教產生了以如來藏思想為主流各大宗派,禪佛教則是帶有漢傳諸宗之長,並且加以素樸化及生活化了的集大成者。漢傳佛教諸宗的諸大師們,是用儒道二家作為營養和工具,而把印度的佛教在漢地蓬勃發展開來,形成本土的漢傳佛教。

我們大家必須在承先啟後的原則下,將漢傳佛教建立為法鼓山的主體,我們是承繼中國大陸的禪宗,但已不是十九世紀中國大陸那樣的禪宗,那時的中國禪宗,是山林式的,尚沒有接觸到南傳及藏傳佛教的優良面及實用面,但是我接觸到了。同時我也接觸到了韓國、日本、乃至越南的禪佛教。我把這些新見聞,運用在傳統的禪法之中,故當禪修者初用話頭不得力時,可以用呼吸法、可以禮拜、可以經行、可以念佛等等方法作輔助。還有,默照禪,在中國已經傳失八百多年,但是,我在日本曹洞宗的禪堂看到,我也參加了他們稱為「只管打坐」的修行,實則便是默照禪的別名。我到美國後也接觸到南傳的內觀禪。我把它們分析整合起來,便是法鼓山所傳的中華禪法。同時我在閉關修行的時候,即是用的類似於默照禪。因此我把話頭及默照禪整理之後,便在頓中開出次第化的漸修法門,是任何根器的人都適合用來起信實修的好方法。在修證過程中,我也標明了有從淺至深的四個階次,那便是散亂心、集中心、統一心、無心,每一階次各有修行及進階修行的方法。這是經過我幾十年的練習整理以後,把漢傳佛教的禪法重新發揚光大的。

有人懷疑禪法的修行者是否會排斥淨土念佛?對我們法鼓山而言,這是多餘的疑慮,因為我是非常重視淨土念佛的,而我自己也是經常勸人念佛的,我也出版過幾本宣揚淨土念佛的書;我們打禪七,也打佛七,且有念佛的禪七。我們已將念佛法門收攝到禪修法門中來。也許有個別的禪宗人士不念佛,法鼓山的禪佛教,則主張有四種淨土:人間淨土、天國淨土、他方佛國淨土、自心淨土(自性淨土),怎麼會懷疑我們排斥淨土念佛呢?(待續)

(二○○六年二月二十一日 講於法鼓山園區 「僧活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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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先啟後的中華禪法鼓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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