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加州都為乾旱缺水所苦，今早迎來今年雨季的第一場秋雨，略為冷冽但非常宜人。今天也是疫情之後，我第一次回道場擔任環保義工參加「出坡」。

聖嚴師父在《禪鑰》這本書中說，禪宗自中唐時代百丈大師以後的生活方式，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農耕的生活。當時禪宗的寺院是在山間，每天到山上耕作，所以叫作「出坡」。師父表示，在禪宗叢林裡，每天打坐的時間是不多的，工作的時間相當地多。白天在工作之中，也就是在過著自利利他的修行生活。

現在「出坡」不用爬坡到山間了，但是舊金山道場的義工們很幸運，道場位於環境優美的Niles 小區，不用到山間，但有山間的氛圍。打掃院子落葉時，藍天白雲、微風徐徐、樹影婆娑與落葉交織光影，一心專注執帚清掃，真是一種享受。

回想2018年第一次踏入法鼓山舊金山道場參加禪坐共修，熱情爽朗的總務組長師姊邀請禪坐後一起打掃，就這樣開始週四禪坐後出坡、每週一次打坐加打掃的模式。上午有八式動禪、靜坐兩炷香以及法師開示；稍作休息用過午齋，大家就很有默契各自拿了用具分工合作。打掃期間約一小時，大家時而各自忙手上工作，時而輕聲交談笑語不斷。師姊總是叮嚀大家，出坡是培福的好機會，但最重要倒不是清潔環境，而是透過清潔環境來安定自己的心；所以打掃能做多少不要執著，隨順因緣，重要是讓自己的心在打掃的當下安定、專注。師姊也常用師父的話提醒我們，「工作要趕而不急」，就是工作要有效率，雖然速度要快、進度要趕，但是工作的態度及心情不能著急。

非常喜歡在靜坐、靜心之後，在身心都很安穩沉澱的狀態，靜靜、慢慢地打掃；好像將上午的禪坐繼續延續下來，感覺大家這時的言語交談也都特別柔和慈悲。不管掃地、拖地、擦灰塵或洗廁所……好像變乾淨的不只是環境，也是自己的心。特別是掃廁所、洗垃圾桶。週四剛好是垃圾車收完垃圾的時間，可以把空的垃圾桶好好沖刷一下，謝謝它們每天盡責收納垃圾、今天讓它們放假在院子享受陽光。打掃洗手間時，將每一個可能藏污納垢的地方找出來，一一讓它們恢復乾淨亮麗，最後再將大家的手可能觸碰的地方：水龍頭、馬桶沖水按鍵、門把等處用濕紙巾加以消毒。

之前也有師姊跟我分享當義工洗廁所的心得，師姊說，洗廁所是最能消融自我的工作。她身為金融業高階主管，每天光鮮亮麗，雙手十指纖纖固定做指甲保養美容，一開始是訝異又勉強的接下這份指派工作，但逐漸地，她覺得自己內心原本有些很堅持的東西好像變得不再那麼重要；看事情看人，也逐漸平和、平等。這才了解當時法師指派她這份工作的用意與用心。

出坡結束，自己淨心健身；大家也立刻可以感受環境整潔，心生歡喜。師父在《禪鑰》的〈我與環境不一不二〉這個章節也說到，「我們所到的任何環境，都應看作就是我們自己。」「不管到哪兒，都把自己帶到那兒。那麼我們只要把心門敞開，心量便要放多大就放多大，這就是自我的存在。」

感恩一切！阿彌陀佛！

◎文: 簡演明 20211116
◎圖 : Jean Li 2021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