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修心得】

開車上路的風光

 

◎翁蕙洵


        清晨四點多的寒風,凍到骨頭裡的冷冽,考驗著從寮房走往禪堂路上的我。
        禪七的第三天,忍不住想要抱怨天氣的惡劣及身體上的不舒適。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一心老是放在身體的不適與紛亂的妄念上,還可能打好禪七嗎?
        是因為多少人的成就,才有這次精進的修行;而師父帶著年邁的身軀親自主持禪七,自己竟然沒有好好用功,卻還在嘀咕。想到這裡,感恩心、慚愧心、懺悔心,全部湧上心頭,一下子身體也不冷了,頭腦也清醒了。
        一進禪堂,就在佛前禮懺,為平白浪費修行的時間而懺悔,為辜負所有人的心血而慚愧。前面兩天已過去了,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可是要好好把握才是啊!
         奇妙的是,禮佛懺悔之後,漸漸地能用上方法了。再加上監香法師以平和穩定的聲音,提示我們放鬆頭部、放鬆眼球、放鬆臉部、一步一步地從頭到腳放鬆。就在放鬆的過程中,真的感覺到隨著每一口呼吸,身體就跟著放鬆,一炷香比一炷香坐得安穩,心裡充滿安詳、喜悅。
      原來不是修行沒有用,而是自己不知怎麼用方法,就好像開車的新手一樣,方向盤、排檔、煞車、雨刷、車燈,所有的控制儀器都顯得陌生,一上路就手忙腳亂的,哪顧得看看窗外。等到熟悉了開車的方法之後,才知道每一個放鬆,就是風光,而每一口呼吸,就是景致。
        最不可思議的是,對於修行的觀念與方法起疑問時,師父的開示總適時解答了我的問題。師父說,修行就像是攀爬一座淋滿了油的玻璃山,又陡又滑;而爬山的人自己身上也塗滿了油。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下,要爬上山頂是多麼的不容易。但修行就是要排除萬難,雖然爬一步退兩步,也要鍥而不捨地繼續爬。
        很慶幸自己沒有當修行的逃兵,生活就是修行,修行就是生活,日常生活裡的點點滴滴,是喜樂也好,苦痛也好,都是寶貴的經驗。當生活中有煩惱無明生起,總會立即想起師父開示的法語:「只有方法,沒有妄念;不管妄念,回到方法。」禪七結束,默照才正開始呢!

法鼓雜誌 138期/ 2001/7/1 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