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我億劫顛倒想

 

◎蔡麗鳳


         禪四十九即將結束時,師父問禪眾:「這四十九天坐得一塌糊塗的人,請舉手!」我很想舉手,但我不是四十九天,而是四十九年。


        從小就受洗成為基督徒的我,雖知有天堂為依歸,但對生命充滿不解,小小心靈時時受死之煎熬;直到十年前來到農禪寺皈依,並遵循著師父的教法實踐,尤其在參加了默照禪四十九後,更體驗到「禪」是從此岸到彼岸的航道,師父則是我們的明燈塔岸。


        「默」是不理會、不起二念,「照」是知道了、清楚當下的狀況。師父開示時,將舊詞古意難以詮釋的〈默照銘〉注入新生命,變成生活周遭的萬事萬物,成了現代人生活的寫照,不僅使禪堂趣味盎然,連對默照禪不熟悉的我,也彷若身坐在虛空光環中,有如置身佛國淨土。
        正訝異是否是觀世音菩薩前來引領時,小參法師的一句「不予回應,看清楚它。」將我這顆攀緣的心拉回,更是感動莫明,如浪跡天涯,剎那間發現自己竟走在回家的路上。感恩的心充滿法喜,淚水不斷流下。


         這顆悸動的心還未平覆,隔日竟體驗到放下身心。小參時向師父報告,師父卻笑著說:「你在妄念中打轉了!」更讓我體會到「佛來佛斬,魔來魔斬」,見一切相皆是虛妄。才知道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對事待人只看痛處,不以整體為考量,用主觀分別好壞;對兒子的愛不會用「介於努力與不努力間」的無我方法,使兒子壓力重重,自以為是的要別人接受自我的慈悲,常常過了頭,還怨別人不跟進。真真印證了師父講的,習氣久了成病,沒有這四十九天的禪修,還不知自己生病了。


         法鼓山是練習直觀的好地方,望著四周蒼翠的樹林,體驗到人各有本性,如春天花開、秋天葉落,是極自然的事,而各類的樹聚在一起才能成林。人生百態,各有各的生存之道,誰是誰非,用「默為至言」來答覆,不也「恰恰相映」嗎?
         而今從佛法瞭解生命的本質,豁然開朗,踏實的心今生不曾有過,感恩默照禪,銷我億劫顛倒想。

法鼓雜誌 138期/ 2001/6/1 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