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果寧

　   從來沒有想到，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除夕，會是在雞足山上度過的。
        今年一月，我們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地拜訪了傳說中摩訶迦葉守衣入定的雲南雞足山。一群人中有年逾七十的黃老伯，有才十二歲的小偉，有法鼓山資深信眾，也有才接觸佛法的菩薩。我想必定是不可思議的因緣，讓我們成行滿願。

         海拔超過三千二百公尺的雞足山，山勢頗為陡峻。聖嚴師父曾在《行雲流水》一書中提到一九九三年率領信眾朝聖時的辛苦情況，然而今日已不可同日而語。因為馬道已經修好，纜車也可通行，階梯也已完成，情形真是好太多了。
        登上雞足山，需先騎馬，再轉纜車上山頂的金頂寺，而後走階梯至華首門迦葉殿，最後再轉乘纜車下山，而每一項都是考驗。以騎馬來說，來回兩個鐘頭的旅程，對從未騎過馬的人，可是一大挑戰。
        我的馬兒叫畫眉，是一匹溫馴的母馬。雖然事先被指導上坡時身體要向前傾，下坡則要後仰，身體放輕鬆，腳扣緊馬蹬，但一騎上馬，還是難免緊張，加上馬兒性喜走石子路，一有機會就要從水泥便道走回石子路，不免讓騎馬的人人神經緊張，不知將被帶往何方。

         馬夫安慰我們說：「其實馬是愛惜生命的，不會亂走，但有牠的習性，只要順著牠的性子就好。」當下收起恐懼心，放鬆身心，後來我和畫眉漸漸培養出一些默契，回程時，牠一馬當先，已不需要馬夫照顧，而我也享受到騎馬的樂趣。

         到達金頂寺之後，供奉著釋迦摩尼佛的大殿，被我們一行人擠得滿滿的。一進大殿跪下發願，淚水已沾滿衣襟，同團的多位團員，也早已泣不成聲，想起累生累世，流浪生死，而今在佛陀面前，多少的懺悔委屈，化為淚水，心中生起懺悔與感恩心，感念三寶恩，父母恩及眾生恩，同時感恩今生何其有幸，能得人身，聽聞佛法。
         回程下山時，我們順著階梯走到華首門，這是一片山壁上的天然石門，相傳摩訶迦葉尊者即在此門內守衣入定。門前的石碑上寫著，如有人誠心于華首門頂禮，此人將七次轉人身，不墮畜牲道。那天因為是除夕，整座山只有我們一行人，份外安靜。在門前頂禮後，倍加覺得和佛菩薩如此接近，更感受到他們的慈悲溫暖。

         這次朝拜雞足山，其實整個過程就是修行，我們體會到無論是學佛或者是禪修，方法都是要經常練習的，才會融入生命。而禪修方法更是隨時可用，處處可用，如騎馬時身心放鬆，馬也能體會到我們的輕鬆與關懷；走階梯時，再多的階梯只當一步走，活在當下。原來佛法是那麼好用，這一切均要感恩聖嚴師父的教導，讓我們有所依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