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鼓副刊

聖嚴師父一九九九年遊化行腳
《抱疾遊高峰》(八)

飛到德國

 

◎ 聖嚴師父

       一些台灣的弟子聽到我要去德國弘揚禪法的消息之後,
便向我提出勸告,認為要帶德國人修行是高難度的任務,
因為只要讓他們發現言論上有一點什麼瑕疵,就會緊追不放。
我不希望有人罵我,但也不會介意有人罵我,
既然答應了要去,還是本著弘揚佛法的決心去了。

       四月二十一日晚上十一時五十分,由新加坡搭乘德航LUFTHANSA班機,經過泰國、印度等上空,飛到德國的法蘭克福再轉飛柏林,全程十四個小時。我雖曾有幾度在法蘭克福轉機,真正入境德國,這是初次。

     在我膚淺的常識中,知道德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不少的文學家,哲學家、宗教改革家、科學家以及政治家,都曾對世界文化產生重大的影響。我在世界各地所遇到的德國人,也都非常優秀,他們務實際,重思辨,講究效率,往往一絲不苟,在台灣的中華佛學研究所,不僅有傑出的德籍學者來訪問,而現在就有兩位老師是德國人,還有一位印度籍的教授,一位捷克籍的法師,也都是在德國受的教育。目前也有幾位我們研究所畢業的學生,在德國留學。

     在我的印象中,因為德國人非常務實,所以比較缺少像美國人那樣的幽默感。這次我到德國,由一個中國禪師向當地人傳授中國禪法,在德國佛教史上是首見,在中國佛教史上也沒有前例,而且邀請我的柏林佛學社(BUDDHISTISCHS GESELLSCHAFT BERLIN E.V.)是全歐洲最古老的兩個社團之一,成立於一九一七年。另一個是我去年在俄羅斯的聖彼得堡演講的蒙古喇嘛教寺系統的寺院,成立於一九一四年。

     柏林佛學社不僅歷史悠久,也是柏林市內最大的佛學社團,他們不屬於任何宗派,是一個國際性、共同性的佛教大團體,另外的十二個佛教團體,都屬於不同派系的小單位。能夠被這個團體邀請到柏林弘法的人,多是國際性的各派佛教領袖。我被他們邀請,是因為我有兩本書被譯成了波蘭文及德文,又因前年我去波蘭主持禪七,以及到克魯埃西亞指導禪修,也有幾位德國人去波蘭和克魯埃西亞跟我學過禪。這回是通過我的英國弟子約翰.克魯克博士邀請我的。

     一些台灣的弟子聽到我要去德國弘揚禪法的消息之後,便向我提出勸告,認為要帶德國人修行是高難度的任務,他們連一絲一毫的細枝末節都不會放過,只要讓他們發現言論上有一點什麼瑕疵,就會緊追不放,我已這麼一大把年紀,送到德國去被修理,是沒有必要的。

      今年春天就有一位在台灣留學的德國青年,中文程度非常好,隨著大專青年來到法鼓山,參加佛學青年營隊的活動,結營時我為他們全體說三皈依,我見到這麼一位德國青年,特別跟他打個招呼,並說道:我在西方為其他的宗教徒傳授佛法,並不要求他們必需脫離原來的宗教信仰及活動。如果他是基督徒,也不必一定要放棄原來的信仰。這位德國青年聽完之後,相當生氣,說我是個騙子,是假上師,怎麼知道他是基督徒不是佛教徒,當場就離開了大殿,事後我向他致歉,他也不願接受,他認為一個上師應該有神通,應該知道他不喜歡被人看作是基督徒而不是佛教徒的。

 我不希望有人罵我,但也不會介意有人罵我,既然答應了要去,我還是本著弘揚佛法的決心去了。

法鼓雜誌 135期 2001/3/1 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