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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完的感動」─再想台南的喜悅
義工熱情為寒冬加溫
【釋果梵】 歲暮的南台灣，依然冬陽高照。 一早醒來我就有消極的想法：「不會有太多人來吧？咱中國人一向是自掃門前雪，誰會有興趣參加清潔日的活動？」因此，我晨間的所有動作：誦經、拜佛、早餐都慢如蝸牛，沒想到才吃兩口飯就被響亮的電鈴聲催停。趕快囫圇吞棗的走出電梯，站在「法鼓山台南分院」的門前。我才站定而已，三五成群穿著法鼓山Ｔ恤的老、少、中青代的義工菩薩們紛紛從對街圍攏過來，出乎意料竟有這麼多人。 我來不及跟他們成點頭之交，就被請上車，大夥兒在台南體育公園棒球場的廣場內聚集。啊！？原以為只有三、四十人的場面，居然集合約二百人來，有的人拿著大掃帚，有的人手提 ，有的人捏著大夾子；有的人忙著分口罩、分工具、分手套；有的人赤手空拳待機而動，有的人張開大布袋，等著要把穢物吃盡。 整團人馬有老有少，但不是扶老攜幼，而是老幼各自獨立，擺起「我現在要出征，我現在要出征 ... ...」的架勢，一同向髒亂進軍。活動、活動，能活又能動的生命要讓它活得淋漓盡致，我們隨隊分三路次序井然的展開環保的使命。此時刻，不用監工，不必吆喝，大家用心用力自動自發、沿著體育公園的外環掃到內側，一路接受塵土飛揚、落花飄葉的致意，以及欣賞塑膠袋臨風飛舞的妙姿。 真的是秀才不出門，怎知天下髒亂事？每一處街隅，每一處坑坎，或每一處矮叢，幾乎集垃圾之精華於一地；尤其隱藏在升旗台下的水溝，臭氣直沖腦門，不戴口罩還真不敢呼吸呢。水溝中的臭泥，不知被遺忘了幾萬年。 「你真會吹牛，不是幾萬年啦，頂多幾千年吧？」 「也不可能幾千年耶，台灣才光復多久，算算看，你今年幾歲？」 「哎，不用算了，反正至少是從光復到現在。」 幾位義工菩薩「面」對又深又重又臭的黑泥巴坑，還能邊挖邊互相消遣，我是佩服極了。多說一句話，多吸入一口穢氣，此時驗證「沉默是金」。 時間在幾十袋垃圾的成果中悄悄溜走。或許義工菩薩的熱情感動了太陽吧，它的光芒也愈來愈熱烈地回應。我身疲力盡，飢腸轆轆卻精神抖擻；身上的汗水乾了再流，流了再乾，我做的事沒有比任何一位菩薩更出力；將心比心，義工菩薩們一定比我更倦更累，而沒有人說要提早走，除了少數必須回家炊煮的家庭主婦。每個人把眼前的臭泥當成寶，用寶貴的時間拚命挖寶。 行動漸漸接近尾聲，大家把分類好的垃圾一袋一袋的送上環保局服務車，才放下心中的責任，以最滿足的眼光目送它滿載離開。我轉過身來看著一起奮鬥的菩薩們，每個人的眼睛向下瞇成一條線，嘴巴往上翹，像上弦的明月；個個發出溫馨柔和的光芒，累得這麼辛苦，卻為何如此喜悅？黏得一身酸汗，卻為何如此清涼？ 我們志同道合的推動法鼓山理念，期以行動來喚醒世人一起來重視環保，福澤後代；今日不做，來世一定會後悔。環保義工的力量比不上二千萬人口的台灣，像一滴蜜入大海裡，起得了甜味的作用嗎？可以的！只要持之以恆。每次全省參與義工的成員中，有三分之一中學生和小學生，也有少數大學生，他們是最好的見證。從他們喜悅的神采中，可以讀到服務奉獻的樂趣；當他們看到千年不化的保麗龍製品隨手可拾時，那份驚訝痛惜的表情，我知道大家都上了寶貴的一課。 辛勞刻在身上，法喜印在心底，淨化人間的道路已舖張開來，我們互相感謝的合掌祝福：「阿彌陀佛」，才各自踏上歸途。 從台南驅車回往高雄的途中，我觸心所見盡是廢棄的塑膠袋、飲料罐、鋁箔包、保麗龍盒，甚至店家門口前也有一些丟棄的鐵罐頭靜靜地躺在地上，沒人理睬它，為沉寂的市街粧點門面。 「這條路我不只走二十次，以前怎麼都沒有看見這些垃圾？」深深自責有眼無珠。 於日常生活中我不是也如此粗心大意嗎？自「古」以來我的心早已累積塵垢，常見貪心瞋心痴心等無明穢物在發酸發臭，還懶得理會它，有時硬被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心態逼入死角，使它更永不見天日。當然，輪迴的路只有每況愈下。所以師父常訓勉我們，因醬豆的性格而堅持出家，不要因醬豆的個性而放棄成長的機會；此行深刻體會唯有行動才能落實佛法的大用，藉大眾的助緣看到自己含藏污垢的習性，唉！我的心也應該要清理打掃一番了。 「自淨甚意」是佛法的根本精神。感謝您，義工菩薩們，願我們繼續在菩薩道上一起共勉。 |
| 法鼓雜誌 109期 1999/1/15 第6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