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嚴師父的感恩行
─記聖嚴師父探訪沈家楨居士  

◎陳果淳

師父說,在他的一生中,受到的打擊、挫折很多,

因此,只要有一絲絲的溫暖、一點點的鼓勵,

會令他銘記在心,感恩不已,

沈家楨居士對他的幫助,就如雪中送炭般的溫馨。

序五月,台灣天氣已進入夏日,然而此刻的紐約,氣溫是如秋般的清爽,帶著微涼與雨絲。

 五月份的紐約街頭,和以往未有太多的不同,唯獨宗教活動上,卻有著相當令人矚目的一場演講--由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與法鼓山的聖嚴師父,展開一場跨世紀的對談。

捕捉不一樣的內容

 去年三月達賴喇嘛來台訪問,種下了這次再度會晤的因緣,而在今年一月西藏之家負責人舒曼博士,更來台與聖嚴師父共同舉行記者會,正式宣布了這項對談的訊息。當我們得知這個消息後,即展開前往紐約的行前工作。

 這兩年來,「不一樣的聲音」製作小組,曾跟隨著聖嚴師父弘法的足跡,從英國、香港、菲律賓、波蘭、克羅埃西亞、大陸、日本........,走過了大半個的地球,這回我們更不能錯過這場盛會,在製作人張光斗先生的指導下,我們出發了。此行的目的很明確,也就是將對談的實況錄影,帶回台灣,經過剪輯後播出,讓未能親臨現場的觀眾朋友,也得以親炙兩位宗教領袖的慈悲與智慧。

 一趟紐約行,我們的目的雖然明確,但卻不僅止於此。因為,我們希望能採訪、捕捉到不一樣的內容,因此,我們透過法鼓山的法師,及諸多師兄、師姊的協助,我們來到了莊嚴寺,採訪了聖嚴師父時常提起的恩人--沈家楨居士。

 沈家楨居士用了十八年的時間,投注無法計算的人力、物力、財力與精神於莊嚴寺。莊嚴寺的大佛寺、觀音殿、和如圖書館已完成,其餘工程也陸續進行中。當我們來到莊嚴寺時,沈伯伯已在他住的小房舍裡等我們了。白髮、笑容、硬朗的身體、溫暖的手,迎接我們的到來,沈伯伯帶著我們參觀了大佛寺、觀音殿,詳細為我們解說著裡面的點點滴滴,細膩、體貼的設計在這裡都表露無遺了。

 和我們同行的日本專業攝影師就表示,沈伯伯居然連拍攝的問題都考量了,因為,在二樓的兩側都規劃了可供拍攝到全場活動情況的空間。另外在地下室,衛生間、盥洗室、會議室、兒童圖書室........日後活動的空間,也做了全盤的統籌。

 在觀音殿中,我們也參拜了曾經在閣樓上等了六十年的古觀音,沈伯伯描述了這個故事:「大佛寺裡的大佛是分為三個部分完成的,在大佛的頭部完成時,有一對美國老夫妻正好來此參觀,在參觀完後,老先生對我說,我家裡閣樓上有一箱東西,是件古物,但已破損了,不知道沈先生是否有興趣,二百美元轉手給你。我心想,可以呀,於是他們就回去了,但一去二、三個月,我也未在意,突然有一天,老太太打電話給我,說她先生已往生了,生前交待一定要請你們來將閣樓上的那箱東西帶走。就在我們來到老先生家,從閣樓上搬下了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是一個木雕的觀音像,但真的是破損不堪,我依照當時的約定準備付二百美元給老太太,但老太太堅持不肯收,因為,她說,老先生臨終之前,好像放下了心,因為,他找到可以安置這個古觀音的地方,我想他的心願了了,所以才放心的走了,還得謝謝你們來把古觀音帶走。我們離開之前,我付了二百美元,選了一件他先生的作品,以為紀念(老先生也是一位藝術創作者),回來後,我就請專人幫忙修復這座古觀音,也就是現在看到的這尊古觀音。」

 古觀音的啟示

 沈伯伯說完了故事,很平靜地說,每當我遇到挫折不如意時,我就想到,觀音菩薩是可以顯神通的,但在閣樓上也等了六十年、忍耐了六十年,我還有什麼不能忍的。這個啟示給我們莫大的震撼。和沈伯伯初次見面即受到他慈悲、智慧、喜捨的心境,離開前我們約好了,二天後再與聖嚴師父前來探訪。

 五月四日我們如期地來到莊嚴寺,聖嚴師父的車子卻因開錯了方向,比我們晚了一些時候到達。

淚水在眼角打轉

 二位深具智慧的長者,手牽著手來到和如圖書館,接受我們的採訪。師父表示,從早年留日的學費、生活費,到學成回國後,沈居士邀請他到美國大覺寺,幫他請英文老師教英文等等,真心感謝沈居士的幫助。記得以前我們每當問及沈伯伯是否記得此事,沈伯伯總是回答:「不記得了。」對他來說,才要感謝聖嚴師父,因為,他謙沖的表示,他幫的忙很小,這些錢如果當年是買件古董或是一幅畫,現在保存的也只是古董或畫作,但幫了師父,師父所做的事,卻利益了更多的眾生,聖嚴師父才是他的恩人,為他種下福田,他要感謝聖嚴師父。

 聽了這一番話,我們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而師父竟然也拿下眼鏡拭淚。師父表示,在他的這一生中,受到的打擊、挫折很多,因此,只要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暖,一點點的鼓勵都會令他銘記在心,沈居士對他的幫助,真的是雪中送炭。

 結束了工作,回程的路上,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語,似乎還沈浸在剛才的情境,內心仍在沸騰。事實上,現在每回想起當天的情景,我的心還無法真正平息,淚水會在眼角打轉。

 回國後,與沈伯伯連絡了,謝謝他的幫忙,也問了沈伯伯他的感受,沈伯伯慈悲地告訴我們,聖嚴師父所受到的誤解太多,身上的責任很重。

 結束了工作,回程的路上,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語,似乎還沈浸在剛才的情境,也許是我們的福報太淺,因此,面對這些大師真情流露時,我們竟無法承受,以致於此刻心血仍在沸騰!現在每每回想起,我的心還無法真正平息,我的淚水會在眼角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