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旅---分享教師「禪七」心得

鐘美鳳老師

暑假即將來臨時，同事們討論著暑假計畫，最令人雀躍的往往是出國旅行。我提到「打禪七」，彷彿很難引起他們的興趣，沒有人投給我羨慕的眼光。我想「打禪七」這樣的心靈之旅，的確「看」起來沒有出國旅行多采多姿。只是，「心靈風光」其實常常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沒有真正體會過是不會理解的。

再度回到熟悉的法鼓山，帶著喜悅，有著期待。然而，第一天、第二天卻被自己的昏沉所苦，即使面對自己一向最敬愛的師父在開示時，也照樣昏沉。打坐時數息數著數著，感到平淡無味，心中免不了有些許失望：「難道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禪七嗎？」

第三天、第四天昏沉的狀況改善了，但是，腿痛的考驗接連出現，正感到懊惱：想想自己這一年來幾乎每天打坐，已經這麼用功了，為什麼還是難忍腿痛的煎熬？總護法師分享她剛開始學打坐時只能坐十分鐘，其他的時間都在腿痛中度過，但是她要求自己要坐完每一炷香，就是不放腿。因此，我練習把心靜下來，腿很痛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前面的菩薩一個個端坐不動，心中不斷讚嘆：「您們真了不起！」就在讚嘆中度過了腿痛。

總護法師教大家把腿痛客觀化，看著「他」痛，我心情放鬆看著「他」痛，一度痛到我的眼淚快流出來了，也曾經體驗到血管在快速收縮膨脹，整條腿快要彈起來的感覺。但是想到師父說的「禪修就是不斷體驗」，想到師父在面對病痛時的安然、自在、慈悲，我就這樣度過了腿痛。

到禪堂公園練習直觀，總護法師要大家練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給名字、不要加以形容、也不要做比較。一開始時眼睛接觸到外境，「名字」馬上出現，很難不貼上「標籤」。第二次再到禪堂公園練習時，我看到的是豐富的「物相」，是更全面的觀照，發現到很多平時沒有去注意的東西或現象。當第三次練習時，總護法師要大家「用眼睛聽、用耳朵看」，我感受到自己看到、聽到的是「無所不在的生命」，大自然在告訴我「生命是什麼？」有一次，獨自對著窗外一片葉子發呆，看到他「滿載著陽光」，心中忽然感到不忍：「難道他不熱嗎？…」

最後一天下午，體驗的是「無法之法」，我到溪邊小坐，涼風徐徐，水聲潺潺，內心感到無比清涼，深深覺得此時能在溪邊小坐，真是人生無上奢侈的享受。靜聽水聲輕快、低沉不同音階的變化，靜觀水流在不同的轉折呈現不同的面貌。而聲音在耳邊不斷出現、消逝，水流在眼前不斷出現、流逝。我忽然明白了「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什麼是「現在」？片刻不停留啊！把握當下，其實是在練習身心與時間之流合一，活在不斷變遷的每一刻每一刻當中。

終於明白了，萬事萬物無時無刻不在變遷中，因此，不要給任何人「貼標籤」，唯有體會「實相無相」，才能看到「本來面目」啊！這樣的「心靈風光」，沒有經過七天的磨練：克服「昏沉」、「腿痛」…種種的磨難，恐怕是體會不到的，而一旦體會到，真的覺得一切都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