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思】養在瓶子中的鵝

◎廖翎而（中華佛研所研究生）

寒冬時節，法鼓山蘆葦遍開，與學長們散步山中，討論的話題亦如蘆雪般紛飛在彼此思緒中。

「我讀『瓶中養鵝』公案，想到人因受現實環境制約，產生內心的不自由，就像瓶中鵝般，煩惱愈來愈壯大，卻困在執著的瓶中，始終不得出脫！」我首先向學長們說出自己的心得。

「要讓瓶中鵝出來，可以打破瓶子，一腳踢翻它呀！」一位法鼓山員工在一旁聽了，忍不住開口表示他的看法。

「那是不是說，當我們受困於現實環境時，就用改變或破壞環境的方式，去解決問題？」一位學長反問。

兩位的對話，使我想著：或許當瓶子打破時，瓶子就不再存在，是否就表示沒有束縛了？世俗的名聞利養，甚至修行上的解脫、成佛這些觀念，不都也是一個個無形的瓶子？為了求解脫，而讓自己住進「我要解脫」這個瓶子當中，如此還是未離「我」及「想解脫」這樣的束縛。

如此說來，凡是執著於自己的念頭，都是煩惱，都是自困的瓶子；既然如此，豈能說是環境或人事物在制約我們？真正的束縛，是自己的心所製造出的煩惱。能歸咎外境嗎？當然不，該怪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才是！那麼，時時訓練自己讓念頭離開「瓶子」──束縛，保持高度的自覺，不正是個最佳法門？

想到這兒，陽光竟悄悄露了臉，灑在滿山白茫茫的蘆葦上，金色的光彩輝映在我們的回途中。我想著：今日的思想激盪，猶如打造禪門之鑰的過程，逐漸琢磨。期盼禪宗智慧大門有一天終能打開，猶如鳥語花香的春天來到，多麼令人期待！不過我這個想法也是妄想，一笑置之罷。

（註：「瓶中養鵝」公案：陸宣問南泉禪師說：「有人在瓶子裡養了一隻小鵝，鵝漸漸長大，出不來了。如果在不把瓶子打碎，也不損傷鵝的情況下，你有什麼辦法讓鵝從瓶子裡出來？」南泉禪師喚了陸宣的名字，陸宣應了一聲，南泉說：「這隻鵝不就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