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鼓副刊

 

修補破碗

 

歐果懿

          

         晚秋的象岡,瑟嗦的冷風,盤旋在近禿的枝椏,刮起一地枯葉,隨著風的指揮棒,繞著圓圈,婆娑起舞。

  

         窸窸嗦嗦,此起彼落的鞋子和葉子的二重奏,加上法鼓人燦爛、溫馨的笑臉,一首生動、活潑的熱鬧樂章,在果元法師的帶領下,就此展開----二千年北美年會與會成員,以最虔敬的心,到湖邊托一缽水,用無漏的專注供養最最尊貴的佛陀。

 

          輕盈的紙碗,裝入九分滿的水後,突然變得穩重而紮實;是否透過修行,再愚癡、無明的心,也都能立刻得到安定?!碗被捧在微溫的雙手掌心,連水都溫暖了起來;雖然風仍在耳旁冷嘯,佛法卻如手心的溫度,在法鼓的敲擊和全神的專注中,從手傳到碗,從碗傳到水,再從水傳到每一個人心中,一個傳一個,把每一顆心都溫暖了起來。

          熱鬧的樂曲,在大家全神貫注「不讓水潑出去」之中,突然轉為輕靈盈靜的小品,連枯葉都只喃喃的細訴著:寧靜、安定,看住自己的心,踏穩每一個腳步,捧牢一缽不晃動的虔誠 .....

 

          風仍在吹,葉子仍在起舞,鳥兒沒有停過歌鳴……安定的心,捧著一碗水,穩穩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邁進,隨他外境如何變動,心不動,水也不晃動…走著、走著,咦!手怎麼是濕的?是汗?是水?水面無波,沒有溢出;手汗不可能多到一滴滴、一串串的流瀉......

 

          「碗破了。」果懿是個破碗,一個無法留住福田、智慧的有裂縫的碗,一面修行,一面瀉漏,漏的速度遠比注進去的快,長久如此,在還沒回到佛陀故鄉前,碗中的水會全漏光的。

 

          如何在這堪忍娑婆、有漏世間,修習無漏的清淨智慧和無上福田呢?如何把這個破漏的碗修好呢?如何在有漏和無漏間找到平衡點?如何利用這漏碗,把法財全運送到法身淨土?又如何轉有漏成無漏?滴滴答答的水聲,回應著這一連串無奈的問題。

         也如大眾般,在佛像前頂禮,奉上手中的珍寶;所不同的是:漏失的福田,沾濕滿手、煩懊滿心;而此刻佛陀的眼,卻更慈悲的垂視,「如是!如是!」「一個要好好修補的破碗!」。

 

法鼓雜誌 133期 2001/1/1 第5版